“国际金融危机的频繁发生,激励世界各国为了避免危机带来的冲击而囤积更多的美元。越来越多的美元向全球倾销,一方面让美国通过铸币税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另一方面又让美国通过美元越来越牢固地掌握了全球经济命脉,迫使越来越多的国家依附于美国经济。也就是说,美国通过美元的流出流人在全球制造金融危机,而金融危机又迫便各国政府与企业更多地追逐美元。即美元越多,世界经济就越不稳定:而世界经济越不稳定,就需要追逐越多的美元。如此看来,美元的地位似乎是循环加强、没有止境的。
这一时期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崛起,也对美元产生了强烈需求,美元的超量发行得到有效消耗。尽管类似于年亚洲金融危机等的局部危机也时有发生,但并不影响全球经济在低利率、低通胀的环境中平稳增长的大趋势。有些西方主流经济学家看到这一切,就自得地认为,国家宏观调控方式已趋于成熟,再次发生全球性经济危机的概率很小。以至于他们发明了“大稳健”一词,用于表达经济学家对全球经济增长的持续乐观态度,并认为经济学的重大理论框架已经成型,剩下的事情只是修修补补。这其实跟19世纪末物理学的盲目乐观类似,当时的物理学界同样乐观地认为物理学理论已经成型,剩下的事只是修修补补。
美元的国际主要储备货币地位不仅能够带来巨大利益,同时也需更付出巨大代价。一切不通过努力付出而通过结构性安排带来的财官,也都将因为结构的原因而丧失。即使是通过努力而实现的结构性利益,也将因为条件的变化而丧失其优势。
首先,由于美国在这样一种国际金融体系中花钱不受约束,同时既要维持巨额的国防开支以支撑其霸权,又要为在国内摆平各种反对势力、缓和内部矛盾而不得不碱税和增加社会开支,而国防开支及财政赤字都是无底洞,看不到尽头,联邦债务因此不断增长。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测,美国国债利息花费到年将超过医疗补助,到年将超过国防开支,到年将超过所有非国防计划开支的总和。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影响下,美国国债迅速增长,这一时点将更快到来。
其次,20世纪50年代以来,美元就不断涌向全球市场。规模巨大的美元为追逐巨大的经济利益,成为诱惑美国推动金融自由化的重要动力,而不断的金融自由化和放松管制导致的资产证券化,致使虚拟经济迅速发展,美国经济日益空心化。美国经济的日益空心化,又在相当程度上削弱了美国的国力,提升了美国的国防成本。
再次,从20世纪50年代起,为了对冲美元的流出、平衡国际收支,美国鼓励企业对外投资,加之美国的跨国公司为绕过国际贸易中的关税壁垒抢占外国市场,也开始在海外大笔投资。由于对外投资对出口的替代作用,美国企业的出口受到很大影响,20世纪80年代外包和全球生产方式的崛起更是从根本上削弱了美国制造业提供工作机会的能力,降低了美国制造工人的社会地位。
最后,美元特权及新自由主义指导下的国际经济扶序及自由贸易体系,在给美国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造成了美国社会悬殊的贫富分化,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数据表明,自20世纪70年代末期以来,美国中下阶层民众的收人几乎没有增长,与此同时,美国的教育和医疗费用却提升了3倍。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假如中国自年以来,人民的收人水平没有提高,若干重要的消费价格却在上升,中国社会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彭波、施诚所著的《千年贸易战争史》
二战以来,美国依靠自己主导的国际贸易体系,通过美元收割全世界经济发展的红利,美元成为美国制霸的核心武器之一。金融权利是美国霸权的核心组成,甚至决定了美国在全球的地位。
那么在数字经济时代里,尤其是随着数字人民币推出之后,这种情况还是否能够延续?从现状推断,美元霸权的时代可能会在数字经济时代落幕。
年,继人民币年10月1日被宣布纳入SDR(特别提款权)后,人民币被宣布确认纳入全球储备货币,如图4.10所示,成功成为了继美元,欧元,英镑,日元,瑞士法郎,澳元,加元后IMF数据库中的又一单独列出的货币。
图4.10年3月3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网站上发布了截至年12月的“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季度数据。该数据扩展了货币范围,首次单独列出了人民币的持有情况。
这件事情的意义如果放在数字货币时代还需要增加十倍的价值。储备货币是货币界的通行证,世界各国都可以使用储备货币来偿还国际债务,与他国进行贸易。过去的时间里,我国通过外交努力,不断让人民币结算出现大宗商品交易环节中:
年,中国政府宣布,任何接受人民币作为石油结算的石油出口国,都可以在上海黄金交易所将石油兑换成黄金,并在上海期货交易所对冲黄金的硬通货价值。
年,中国和伊朗签署长期合作协议,决定用人民币结算伊朗石油。……未来,只需要不断提升各国对人民币的信任度,人民币在全球金融格局中的地位将难以撼动。而随着人民币代币化,从技术的角度出发,人民币的可靠性将大大提升(加密数字货币的源代码中没有操控空间),再结合中国数字经济的规模,人民币的影响力必将进一步放大,成为突破美元霸权阴影下的机会。
e—CNY,突破美元霸权的“奇点”:
“在正常的经济时期,大多数人不会从政府控制的货币转向非政府控制的加密数字货币(如比特币),当然,大多数国家的政府也不会放弃法定货币而支持加密数字货币。
但在经济崩溃或货币崩溃期间,我们会看到加密数字货币被用于非官方的数字交易。例如,在年津巴布韦(如图4.11所示)出现恶性通货膨胀期间,人们开始非正式地使用美元、日元、印度卢比等货币。但无论是以现金还是数字形式,获得这些货币都是困难的。相对来说,获得加密数字货币是容易的。尽管加密数字货币存在种种缺陷,但它们可以作为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容易获得的一种货币。在加密数字货币出现之前,这种最后手段是不存在的,所以它们应该为此获得更多赞誉。”—尼尔·梅塔/阿迪蒂亚·阿加什/帕斯·底特律,《数字货币:货币革命进行时》。图4.11津巴布韦发行的面值万亿纸币依托国家的综合实力,人民币具有很强的信用背书,随着中国产业数字化的进程加快,实现整体经济数字化的速度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以此为基础的数字人民币将有了更大的舞台去发挥。
更为重要的是,加密货币天然具有不可人为操控等特点,数字人民币获得各国信任具有很强的基础。通过从合作关系紧密的伙伴国家开始,推进数字人民币结算,再复制这个场景是可行的。但是重要的前提是:中国经济的发展模式需要完成升级,中国制造具备较强的竞争力。
综上,从试点到复制,提升人民币结算规模与范围,推动人民币从全球储备货币转向主要的储备货币的转变,这个在数字时代是非常具有操作性的。这也是成为人民币突破美元霸权的重要奇点,尤其是在美元的影响力正在下滑的背景下,如图4.12所示。
图4.12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方网站世界一直是变化的:
不确定就是最大的确定性这句话被人们用来调侃多变的时代,而在这不确定性的因素中,有自然的,人为的,但更重要的是技术因素,而我们可能身处在一个技术因素正在逐步影响人类社会的环境之中。
技术带来的影响,逐渐呈现出循序渐进的特征,即当人们感受某种技术重要时,往往也代表着该项技术已经普及,步入人们的生活之中,难以像过去那样,新技术的出现立刻能够对人们产生较大的刺激与影响,触发整个社会的热议。
另外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新技术往往伴随着场景,当我们了解区块链技术时,比特币也以另一种身份冲击我们熟悉的认知体系;云计算带来的跨端口协同工作方式时,我们也难以给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