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把根扎在石头上
一个所居无常、依随水草的游牧民族,用千年的时间,跨越万水千山,从遥远的大西北河湟流域来到了大西南的金沙江上游,竟把根扎进一块巨石之中,建起了自己的“剌伯鲁盘坞”(纳西语Labeqlvperqwu,意为老虎出没之地之白石寨),一千多年巍然不动……在走进宝山石头城之前,让我们先回顾一下纳西先民还未来到这里这之前的历史。方国瑜先生《纳西象形文字谱·绪论》载:“纳西族渊源于远古时期居住在我国西北河湟地区的羌人,向南迁徙至岷江上游,又西向南至雅砻江流域,又向西迁至金沙江上游地带。”纳西族的先民古代羌人部落的中心游牧地带是在青海的黄河、赐支河、湟河流域。《后汉书·西羌传》载:“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溃于赐支,至于河首,绵绵地千里……所居无常,依随水草……”约于公元前4世纪初,逐步向南迁徙至岷江之源松潘,茂汶草原地带,又于公元前多年前移居越族旄牛羌地,大渡河、雅砻江流域一带成为他们新的游牧地。约公元2世纪初,又渐进岷江流域分支南迁,逐步从大渡河以北地区进一步迁徙而南,进至牦牛(今汉源),定笮(今盐源)一带,“族类繁盛”起来。二世纪末叶,纳西族先民的一个部落,自雅砻江流域经木里无量河西迁至金沙江上游的巨津(今巨甸)、铁桥(今塔城)、罗波(今石鼓),世袭居之,发展成为“麽些大酋”。据《元史·地理志》载:“永宁州,昔名楼头赕,接吐蕃东徼,地名答篮,麽西蛮祖泥月乌逐出吐蕃,遂居此赕,世属大理。元宪宗三年(年)其三十一世孙和字内附。”《纳西族简史》称:“和字为蒙醋醋的三十九世孙,为泥月乌的三十一世孙,则泥月乌当为蒙醋醋的八世孙。”泥月乌逐出吐蕃,进入永宁地区并定居下来。《元史·地理志》记载了古宝山州(今丽江宝山)麽些族的情况:“其先民自楼头(今宁蒗永宁)徙居此二十余世”,说明约在五世纪左右,从永宁地区迁来的一支麽些族,居住在丽江县东北金沙江沿岸的宝山一带。公元七世纪初(唐高宗时),麽些的另一首领叶古年率种族进入通安州(今丽江坝)。纳西族有一重要习俗,按祖先迁徙线路一站一站地替死者超度送魂返乡,东巴经《送魂经》中记载的返乡路线各地大体相同,与汉文献的记载基本相符。纳西民族近二千年的历史,其中一千年就是迁徙的历史。历史表明,它的迁徙路线不是只有一条,而是很多条,它的迁徙也决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多次迁徙并经历了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在纳西民族定居之后千余年的历史长河中,在其聚居的区域内出现了闪光的“两点一线”,它们放射出纳西族历史文化的璀璨光芒,在现代文明的星空中同样引人注目。
在唐代史料中,金沙江被称为“麽些江”。金沙江两岸是纳西先民在丽江的最早居住地,塔城、巨甸、石鼓、大具、宝山等是纳西民族的“大本营”,金沙江是纳西族的黄金生命线,不但养育了纳西族儿女、也孕育了纳西族的古老文明。泸沽湖区域(包括四川、盐源、盐井、木里一带)神奇的“女儿国”,是人类母系氏族的最后领地,并至今保存着一种与母系制相适应的“男不娶、女不嫁”的“阿夏婚”,俗称“走婚”,成为母姓社会及其原始婚姻形态的“活化石”。宝山石头城——走出“女儿国”的纳西先民不但选择了一块巨石,而且在巨石上奇迹般地建起新旧石器作为生活用具,在近千年前就把层层迭迭的梯田嵌上城堡四周的山峦上,石文化和梯田文化交相辉映,成为一道万古不朽的奇绝景观,尤为重要的是,真正属于本民族的传统、习俗和文化在这里定格成形,凝固如磐。纳西民族的发展顺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紧紧依靠中央王朝这个“大靠山”,自身的文化优势与引来的先进文化交汇在一起,兼容并蓄而不失主体。丽江古城(大研、白沙、束河三位一体)——一座体现纳西民族最高智慧的“无墙之城”成为“世界历史文化遗产”而被全人类所共同拥有。如果说纳西族的发展历史是一组组色彩斑斓的流动着的画面,那么,几个重要发展进程中的历史形态便永远定格在这些点和线上,从中可以窥视纳西族历史发展的整个过程。泸沽湖区域——代表了纳西族早期的社会形态和婚姻形态(四川俄亚纳西族的“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和“安达婚”也属这一形态)。人们都怀念童年但都不能返老还童,正如水不能倒流,人类也永远无法回到从前,无独有偶,似乎历史在这里停顿了数千年,永宁既包含了现实的历史性,也具有了历史的现实性,而且两者高度一致所形成的真实性无可非议。成为纳西族历史中人类早期社会形态和婚姻形态的活化石,能最大限度地满足人类的怀古情结和好奇心理。宝山石头城——纳西族农耕文化和传统文化的代表,纳西族实现了从流动(不仅仅是游牧因素)到定居(并非安居)的伟大转折,并完成了从游牧到畜牧农耕并举的转变。那该是“诸侯争霸”的年代,“军事防御”尤为重要,在自我封闭和自我保护中求生存求发展,这里是纳西族地区较早跨入了农耕文明的地方,同时创造和发展自己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由于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历史似乎又在这里驻足了数百年乃至一千年,这“天然古堡”依旧是“世外桃源”般田园牧歌,鸡犬相闻,“相命肆农耕,日入从所”的男耕女织,与古老民族文化相依相存。丽江古城——纳西族地区由“割据”走向统一,由弱小走向强盛,从封闭走向开放,“茶马古道”的马蹄踏出了这座城市,商业的发展不仅带来了经济的发展,而且也带来了文化的发展。古城的街巷从中心(四方街)向四面八方放射出去,又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丽江古城是纳西民族先进文化的代表,从中不但可以窥视纳西族社会历史发展整个过程,而且还预示着未来丽江的发展方向。经历了游牧民族的艰苦磨炼和艰难,最终选择在一块巨石上安家落户,并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产生活方式,创造了人类的一个奇迹。在这纳西族历史中发展的“两点一线”上,塔城、宝山石头城可以说是“丽江古城前的古城”,起到了承先启后的作用,它不但是纳西族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载体,而且贮存着纳西族历史及传统文化的大量信息。远远地望着石头城,不由使人想起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空中花园耗费了民众的大量血汗供贵族享用,石头城是纳西人用自己双手创造的家园。空中花园已不复存在而成为历史,石头城却以人与自然最巧妙的结合,以它最本质的形态默默地托举着纳西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对石头的崇拜是纳西族最重要的自然崇拜之一,纳西人最崇拜的“三多”,传说是化成了一块石头;玉龙雪山是纳西人的“神山”,纳西语为“坞鲁”(Ngvlv),意为“银石”;过去纳西人家大门两边都要立两块白石,称为卢神、塞神……石头是自然界最坚硬的东西,人类很早以前就知道利用坚硬的石头为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服务了,至今不断发掘出来的久远时代被人类先祖使用过的石头被称为石器,而成为极具价值的文物,而耸立于滚滚金沙江边高山深谷中的宝山石头城,它因石而建,因石而名,因石而长存,真是一个矿古奇绝的石之珍品。
第二章巨龙出世的地方
——石头城的历史和传说
巨龙曾在这里出世,古时这里有山名“邪龙”,属地也名“邪龙县”,这里充满了龙的灵气。传说龙是圣人的前身,这里会有圣人出现。多年前,摩天的太子关曾踏响过蒙古军的马蹄,元世祖忽必烈千军万马在这里上演了“元跨革囊”的千古绝唱……站立于千年古石堡之上,回望在这里激荡缠绕的历史烟云,见天地悠悠,大江奔腾,石头城可是圣人留下的圣迹,还是等待圣人降临而设的神坛?
一、回访人类童年(金沙江岩画)古宝山州位于中国两大母亲河之一的万里长江的第一湾内,被江水紧紧环抱,如同母亲呵护着的婴儿。这里有很多史前文化遗存,如大具的石棺墓、大东的新石器遗址(大具、大东皆属古宝山州),而金沙江(长江上游)岩画是其中的代表,证明很早以前人类就在这里活动。金沙江岩画的分布范围恰恰就是环绕古宝山州(今宝山、大具、大东、鸣音)的金沙江两岸的岩洞和悬崖上,主要分布在宝山乡的夯桑柯、花衣、太子关等地。目前发现的有50余处多平方米。它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别具一格的文化特色,跻身于世界岩画之林,引起了广泛如果能来亲临感受、解读,破译这些神奇的图画,不但可以回访人类的童年时代,而且会让你产生更多的想象和思考。
二、龙头托起一座古城明正德《云南志》(卷2)载:“宝山州,在府东二百四十五里,汉为益州邪龙县境,东汉属永昌郡……”《丽江府志》也沿用此说。据考设益州郡邪龙县乃西汉元封二年(公元年)东汉将博南、不韦、叶榆、邪龙、云南等8县合设永昌郡,成为东汉郡中第二大郡乃东汉永平12年(公元69年)。还有一说西汉丽江属越嶲郡,该郡辖15县,丽江隶属遂久县,《丽江纳西族自治县志》采用此说。宝山也如此,这是对宝山历史的最早记载。年9月,在丽江县奉科乡岩浦自然村(属宝山州)出土了东汉时代之前的“蜀郡”铁锸。蜀郡:秦置,西汉、东汉仍有此郡,包括雅安直至木里河一带,离古宝山州不远,该文物疑是当地居民东汉时从四川带来的农具,在滇西北地区是第一次发现,成了宝山一带该历史阶段最好的实物论证。洛克在《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丽江的山》载:“阿那山,在丽江迤北里,在古代宝山州的南部边界上,这座山在汉朝时(公元前年—公元24年)称为邪龙。现在属于剌宝(宝山)。山上有一个有栅栏的古老村庄,称为阿那和。”他还特别注释:“丽江坝也有一座山称阿那古”,说明此山非彼山。并在该书《丽江的历史》一节中注解:“邪龙即古宝山(纳西语称剌伯),在丽江北部金沙江的湾内。”阿那山也称阿祖山,其为纳西名,“阿那”和“阿祖”是纳西语“祖母”“奶奶”的意思。它与宝山石头城隔江相望,汉时其山称为邪龙,并以山名称为县名。至于“山上有栅栏的古老村庄称为阿那和”,宝山石头城周围的村落至今还分族而居并以古氏族名称为村名,如梅各伟、梅牛阔、犹(叶)本古、犹鲁伟、树伟古等。“和”应是纳西族古部落的族称,为纳西四大古氏族(梅、禾、树、叶)之一,《元史》等典籍中纳西族有很多“和氏”首领,如巨甸、石鼓的和牒、和失,永宁的和字等,以“阿那(祖母)作为山名及寨名,源于纳西先民的女性崇拜,如永宁的狮子山(格姆山)作为女神的象征,由此可见,“阿那和”这个古村庄应为母系氏族社会所建。而“邪龙”之名也与宝山石头城的传说相符。
很久以前,在金沙江西岸的宝山,有一条巨龙在这儿出世。在这条巨龙出世之前,一股巨大的青雾浓烟在这里蒸腾,滚滚的烟雾由青变紫,由紫变红,在一阵电闪雷鸣之后,龙吟声回荡整个山谷,旋即一条巨大的青龙从滚滚浓烟中探出头来,一对大犄角在头上晃动,一双眼睛象明晃晃的灯笼,咧开的嘴儿在喷云吐雾,浑身的鳞甲放射着耀眼的光芒,它使出全身力气缓缓地向上升腾,升腾,它感到有点口渴,欲俯身饮一口奔腾的江水。哪知巨龙的出现早被一只恶魔发现,它瞪红的双眼充满妒嫉,大山里怎能出现巨龙,怎么能让巨龙去遨游万里长江,去惊天动地,去大展宏图。当刚刚出世的青龙正伏在金沙江边,伸长脖颈,低下头颅去饮江水,恶魔趁机抽出魔刀,照着龙脖子用力砍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龙头和龙身在顷刻之间分离,鲜红的龙血溅满了天地。身首分离的巨龙再也无法起飞,永远地躺在了金沙江边,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那龙头化成了巨石,龙身化成了山脉,后来人们在龙头上建起了宝山石头城。恶魔斩断了龙脖,但没有斩断龙的灵气,这里地灵人杰,宝山石头城名扬天下(牛耕勤《丽江名山川,古城传说》)。《新编丽江风物志》也介绍了这个传说: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盛产米粮,也出过不少杰出人物。木天王害怕那里的能人猛士夺他的江山,派人日夜监视。一天晚上,一颗明星落到江对岸的阿祖山上,木天王知道那里真的要出圣人,急忙带上宝刀,领着兵马到宝山坐镇,果然一天狂风大作,浓云乱卷,一条闪闪发光的龙从半空飞向阿祖山,一到江边就低头饮起水来,木天王妒火狂烧,乘龙不备,举起宝刀就砍,把龙脖子斩断,这条龙原是圣人的前身,被害后,龙头化成了石头城。
三、《白狼歌》是不是宝山纳西首领献给汉朝皇帝的《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载:东汉明帝永平年间(公元58—75年),川西王白狼王唐菆:“慕化归义,作诗三章”献给汉明帝,“远夷之语,辞意难正,草木异种,鸟兽殊类。”有田恭者“颇晓其言,译其辞语。”“帝嘉之,事下史官,录其歌焉。”《东观汉记》载其歌,并记夷人本语。这是研究该地区(汉盖州)古代史十分难得的珍贵资料,很多学者对此进行了潜心研究。洛克在《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对丽江历史的注释”中提出:“在东汉时代(公元25—年),丽江一度属于永昌郡,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白狼王写了一首有3章的诗,极力颂扬汉朝的丰功伟绩。”《滇系》第四卷中记载:永平十七年,当白狼王进贡的时候,他们写了一章诗篇,益州牧朱辅把它翻译出来呈奏皇帝,当时的白狼就是现在的丽江。著名历史学家方国瑜对诗三章夷人本语44句音进行了研究,结果该诗除去借汉字和难解形容词约80音外,余下90多音,与纳西音最接近,可认为是纳西先民之作。纳西族学者和煜堂先生是方国瑜教授的学生,他用十余年时间对《白狼歌》进行苦心研究直到去世,完成了《〈白狼歌诗〉译注》(载《丽江文化荟萃》)。他查考《白狼歌》古汉语,着重选择东汉时期以前古文献。以《纳西象形文字谱》、纳西东巴经典籍为主要依据,广泛查考纳西民歌、口语、俚语,将《白狼歌》夷语逐一对译为纳西词,又分别整理成各种纳西语句式,经过无数次“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梳理、鉴别、筛选工作,易其十一稿,使原来的“夷语”初步恢复了“本语”原貌,并用纳西语、汉语对照译出了全诗。还得出如下结论:1.《白狼歌》具有部分纳西古文化特征和传统风俗,如自然崇拜、祖先崇拜;有很多纳西专用名词,短词和词组,其纳西语言构词、情调、韵味独具特色,为其它语言所不可替代。2.《白狼歌》载于《后汉书》的“笮都夷”为纳西古族名;献歌者叫“唐菆”,为典型的纳西名字,汉意为“愚纳西(人)”,正如汉语之“愚臣”“卑职”。3.《白狼歌》能用纳西语所通译,从其内容认知系由纳西古氏族之一的“叶”支所献。永宁是“叶”氏族发祥地,宝山的纳西族从永宁迁来,且东巴经中谈到宝山有“老叶地”即有叶氏族居民,宝山有著名的石头城,历史名望很高。宝山土语比其它两个土语(丽江坝和大研镇)少dz、dy、f三个辅音,所译《白狼歌》已不含dy、f。宝山州其土语为“拉伯”故疑田恭先直译为“狼白”,而又要合汉语文法而改成“白狼”。(方国瑜在《麽些民族考》中认为:《白狼歌》先有汉文,而后以夷语译之,故汉之意通顺,而夷者句法则颠倒错乱)。和煜堂先生研究结果表明:《白狼歌》系纳西族先民“叶”支,“拉伯”(古译做“白狼”的部落酋长在东汉朝堂上献给明帝的三首纳西歌,由田恭翻译成四言古诗并记“夷人本语”,受到皇帝嘉奖而载入史册,流传至今。“白狼”古部落在今丽江县宝山乡一带,过去所谓“白狼语”其实是宝山古语。其中便有这样一段:拉伯多山谷,不有上贡的。
愿汉皇长寿,子孙也兴旺。宝山是不是《白狼歌》的产生地,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宝山是不是纳西族很多民歌的诞生地也不敢断言,但《纳西族文化大观》一书中记载了这样的一个传说:“……家住宝山的阿忍咪为了延年而外出。她来到鸣音,见到一家人在为死者举行隆重的开丧仪式。人们正手拉手热烈地跳着‘阿热热’,但有舞而无歌。阿忍咪想,刚劲的舞姿应与和谐优美的音乐相配合,《热跳跳》的唱腔便从她的金嗓子里奔出。“来到白沙地方,在一片黑森森的松林里,栖息着一只苍老、孤独、失明的黄鹰。它无法觅食饱腹,那凄惨的哀鸣震颤着阿忍咪的心,《喂蒙达》的曲调便从她的喉咙里涌出……“到了中甸白地,层层叠叠的山峦高低起伏、连绵不断,《呀哈里》的歌声便从她嘴里唱出。“从白地辗转到了俄亚,秋收后的大地袒露着胸膛,淌油似的黄土扑进阿忍咪的眸子,《唔史蹉》的曲调禁不住脱口而出。“走南串北回到宝山,站在山巅往下望,久别的故乡显得格外亲切可爱,《唔生生》的旋律便从她的心窝跳出……”由此可见,宝山纳西先民是能歌善舞的,宝山或许是纳西族民歌的发祥地之一。
四、最早带领纳西部落来到宝山的是不是越析诏主波冲《元史·地理志》载:“宝山州在雪山之东,金沙江西来,环绕三面。昔么些蛮居之。其先自楼头移居此二十余世。”不仅正史如此记载,而且如今的石头城居民也众口一词,由忽必烈“元跨革囊”(年)上推二十余世,纳西先民居住于此有史可考至少已有多年。那么,带领部落来到宝山的第一个纳西首领是谁呢?美国学者洛克在《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这样写道:“我们在这里看到关于麽些和他们头人泥月乌到这里(指永宁)定居的第一个记载(指《永北直隶厅志》第7卷32-34页),泥月乌必然带着一大帮部落人民,不然的话,他不能赶走住在那里的吐蕃,因为这个今天称为永宁(汉语永久的和平之意)的地方,原来在藏语中称为答蓝,据说这事发生在大约公元24年。我们从《南诏野史》和《元史》中还进一步知道,麽些部落的第一个头人到金沙江西南定居,即金沙江湾内,他是从今天的永宁来的,永宁当时称为楼头,这第一个头人名叫波冲。他当时定居的地方是后来所称的宝山,在丽江迤此公里处、永宁西南里处。在唐朝时即公元7世纪初叶,他建立了越析诏,并称他的王国为麽些诏,也称花马国,他是在唐开元二十六年(公元年)被暗杀……”波冲是纳西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建立的越析诏(麽些诏)史称“地最广,兵最强,素为南诏畏”,这是纳西先民在云南建立的第一个比较强大的*权组织,唐代史书皆有明确记载。越析诏有神奇的祖传兵器称之“铎槊”,“言从天雨下,入地丈余,祭地,方掘得之”(唐段成式《酋阳杂俎》)。“铎槊”者,状如残刀,有孔旁达,出丽水,饰以金,所击无不洞,夷人尤宝,月以血祭之“(《新唐书》)。波冲有一个非常漂亮而又风骚的夫人,与白蛮豪强张寻求勾搭成奸,并召来了奸妻杀夫之祸。南诏听说波冲被害之事,喜出望外,迅速报告了剑南节度使,此举正中节度使“合六诏为一”的下怀,把张寻求召来宣布他的罪状后处以极刑。剑南节度使趁一时两部落无主,两地都并于南诏,皮罗阁借刀杀人,一箭双雕,占据了大半个滇西北,风流娘子葬送了一个王国,有后人称“南诏不费一矢,坐得花马国。”波冲的侄子于赠率部北渡金沙江与皮罗阁对抗,最终全军覆没,于赠投江自尽,“数日始获其尸,并得铎槊”。一个“桃色事件”导致了纳西族一段惨烈的历史,但越析诏的灭之,并非所有麽些蛮的灭之,纳西族更辉煌的历史还在后头……关于越析诏的活动范围,史学界有两种看法:一种是今宾川县境内,起于唐代樊绰《蛮书》;另一种认为在今丽江,如《元史·地理志》、明正德《云南志》、明《南诏源流纪要》、清《古通记浅述》、清乾隆《丽江府志略》、向达《蛮书校注》。正德《云南志》卷载丽江军民府该时期的建置沿革为越析诏。向达先生提出:“越析诏,蛮曰麽些诏,磨蛮、些蛮、磨些蛮俱在诏内。磨蛮或磨些蛮住地,在金沙江上下,故唐代称金沙江亦磨些江”。
洛克在丽江生活了20多年,对丽江的历史、文化和地理作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不但查阅典籍,而且还实地调查,曾往返宝山多次,他不但提出丽江境为越析诏,而且认为诏主波冲率部落最早来到宝山,不可能没有依据。张星源先生在《丽江史略》(《丽江文史》第十七辑第25页)对波冲其人另有所述:“按藏经弥刺那部有拿仙波冲者,原系藏属教王居于底斯山与竺祖弥刺斗法,为所屈递令居公些地,波冲言其安雹岭去,恐非雹地不乐,祖弥刺乃作法,将三把雹向东而掷,据经文载,第一把雹掷中甸宝雹山,第二掷丽江玉龙雪山,第三掷叶榆点苍雪山。波冲乃率其部众遂往么些地方。又按藏经,波冲实为东巴教主,而丽江在唐代亦称为东巴教极盛之时。据东巴祭天经部,载在唐代开元祭天仪式之文。按南诏野史,此时丽江地为波冲所居,南诏野史所载波冲或为拿仙波冲之简称。”波冲在历史上实有其人无疑也,如果作为“诏主”和作为“教主”的波冲同为一人,那么,纳西族是否有过“*教合一”的历史,东巴教产生的年代是不是便有了新证,这有待于人们进一步研究。波冲不但是宝山石头城的开城之祖,而且也是东巴教教主,这虽是洛克先生和张星源先生的两家之言,但给本来就神秘的宝山石头城增添了更为神秘的色彩。
五、“元跨革囊”“元跨革囊”自秦汉以来,纳西族逐渐定居的区域正处在唐、南诏、吐蕃三个*权之间,成了三大势力的逐鹿地带,其依附关系因这一地区军事力量此消彼长而转移,时而属吐蕃“神川都督府”,时而又划为南诏“丽水节度”,麽此部落在动荡不变的*治环境中,经历了无数血与火的洗礼,多次受到致命的打击,但这个“砸不烂”“砍不死”的种族,以顽强的凝聚力和生命力一直自立于民族之林。方国瑜教授在《麽些民族考》中所言:“自南诏以后,麽些之境,大理不能有,吐蕃未能至,宋亦弃其地,成瓯脱之疆,自为治理,经三百五十年之久。”唐贞元十年(公元年),南诏大破吐蕃于铁桥,彻底改变了滇西北*治格局,吐蕃势力在云南已成强弩之末,麽些部落不再依附于吐蕃。南诏在对丽江纳西族地区军事征服和占领的同时,实行羁縻之治,承认世袭酋长地位,“与南诏为婚姻家”,进行拉拢并予以一些安抚,纳西地区也没有大的动荡。铁桥以下金沙江河谷(包括宝山)是比较富庶的地区,也是农业和畜牧民族交易的通道,这一时期,纳西地区经济文化得到一定发展。公元—年,南诏与唐朝几乎同时退出了历史舞台,宋太祖赵匡胤“宋挥玉斧”,在地图上沿大渡河一画曰:“此外非吾所有矣”,从而一挥间丽江也就成了“非吾所有”之地。段思平建立的太理国“诸酋争强,不能相下,逐并诸酋,自为府主,大理不能治”(《元史·地理志》),而此时的丽江纳西族地区“段氏虽盛,亦莫能有”。唐宋更替南诏与大理国的兴亡,给纳西族提供了一个自由发展的时间和空间。此时的纳西族地区“依江附险,酋寨星列,互不统摄”;纳西人“气习朴野,人多勇悍,俗尚争竞”;“土多牛羊,一家即有羊群”;“每月冬日宰杀牛羊,竞相邀客,请无虚日,一客不至,则为深耻”;“男女动百数,各执其手,团旋歌舞以为乐”;元人王沂来到丽江,有《麽些诏》诗赞日:泸南地多瘴,麽些风俗美,
酋豪富畜牧,散野若峰蚁。
圣世重柔远,*尔烦尺箠,
败群既已去,饮龁自相靡。
土俗类楚优,衣被纷错绮,
俳谐百态出,供我一笑喜。
亦有善刀舞,众锋粲鲸齿。
坐令帐下儿,往往发上指。
将军一回顾,风猎旌旗尾,
四座且勿喧,酒酣可以起。正当纳西族在放牧饮酒,踏地而舞,自得其乐之时,一支铁骑远道而来,马蹄声打破了纳西地区的宁静,使其在沉默了三百多年之后又一次活跃起来。率领这十万大军者,乃元世祖忽必烈矣。公元年,蒙古成吉思汗灭了北方的金国后,开始准备进攻偏安江南的南宁王朝。他们采取迂回包围的战略,决定先征服云南,以形成对南宋*权的南北包抄之势。忽必烈“仁明英睿”,在未当皇帝之前,就“思大有为于天下”。唐朝名将郭子仪后人就对成吉思汗说过:“西南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图金,必得志焉。”这个迂回战略,没被成吉思汗采纳,但被忽必烈付诸行动了。据《元史·世祖本记》:年秋,忽必烈带兵至甘肃临洮,九月二十六日(农历)至四川雅安西部,在此分兵三路,兀良合台走西路;抄合走东路,入姚州。九月二十九日忽必烈由中道至满陀城,十月初一,在永宁驻跸日月和,当地纳西族首领和字内附,略作休整后,翻牦牛山到金沙江边,从卞头(今奉联)“革囊及筏以渡”,过太子关到罗邦(拉伯,今宝山石头城)、罗寺(拉汝,今宝山乡*府所在地),“摩娑蛮主迎降”。十一月二十二日围大柜(打鼓Ddaggv,今大具),十一月二十五日到丽江,十二月十二日到大理。忽必烈南征之路并非阳关大道,而是充满危险,荒芜人烟的高山深谷,据《元史》记载,董文炳率46骑追赶忽必烈大军,“人马道殆尽,止有两个挟文炳踯躅徒行,取道死马肉食之……才免于一死。”忽必烈本人“山径盘屈,舍骑徒步”,有时由郑鼎背着走。迂回二千里绝境出奇制胜,忽必烈创造了一个人类军事史上的奇迹。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说:“吾观从古用兵,出没恍惚,不可端倪者,无如蒙古忽必烈之灭大理也。自临洮经行山谷二千余里,自金沙江济,降摩荻,入大理,分兵收鄯阐诸部,又入吐蕃,悉降其众。夫从临洮而抵金沙,亦不过二千里,行军于无人之地,更不事假道蜀中也。夫彼可以来,我何不可以往?设有人焉,出丽江而北,招纳诸番,结以信义,经上洮岷,直趋秦陇,天下之视听,必且一易,以为此师从天而降也。”后人评述忽必烈的胜利,往往归功于他选择了一条谜一般的进军线路,而被人忽略的是,忽必烈的进军线路与纳西族先民的迁徙线路完全一致,特别是从松潘开始,基本沿着纳西族的迁徙线路,忽必烈大军安营扎寨之处皆纳西族先民曾经立足之地,这难道仅仅只是一种历史的巧合?也许在中国西南部和崇山峻岭中,历史上只会有纳西人和蒙古人这两个勇猛顽强和虎虎生气的民族才成功地走过这条险道,忽必烈取得了战略性的胜利,而纳西人则在神奇的玉龙山下、金沙江边找到了自己永远的家园,人们岂能只注意前者而忽略后者。忽必烈进军云南,对中国历史,乃至欧亚各国历史产生了重大影响,也使纳西族历史发展方向发生了重大转折。它使纳西族由“依江附险、酋寨星列,不相统摄”实现了相对统一,再次被纳入中央王朝,纳西族部落首领成了王朝官员。元世祖中统四年(年),“以麦良为茶罕章管民官”;至元十三年,(年)改为丽江路,立军民总管府;至元二十二年(年)“立宣抚司,领府一、州七、一县。”宝山被忽必烈名曰察罕忽鲁罕;至元十四年()立宝山县;十六年(年)升为州。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忽必烈南征,就没有纳西族元明以后的发展。“元跨革囊”在著名“天下第一长联”——昆明大观楼长联中作为中央王朝“费尽移山心力”经营云南的“伟烈丰功”。元兵革囊渡江的故事在丽江历代相传,纳西族清代诗人周兰坪有《革囊渡江》诗曰:浓云惨惨雪欲落,金江滚滚舟难航。
中军奇谋出不意,践越波涛若平地。
杀羊享士朝在山,携革出营墓挥旗。
如浮鹅鸭渡江来,江上无人守将台。
气袋便于备舟楫,顺顺而东江城开。
定借革囊成大功,纵横万里斩荆棘。
我来访古秋生澜,渡形依旧江水寒。
纳西进士和庚吉也有诗云:西入金沙折北湾,怒涛冲断玉龙山。
江村一事仍元制,齐跨此囊渡往还。
六、“宝山知州”“宝山州印”“宝山进士”自元朝十六年(年)升县四州以来,宝山州建置沿地一直到清顺治十六年(年),达年之久,宝山州四至:东至永宁府里,南至鹤庆军民府里,北至西番界35里,东南到澜沧卫军事指挥使司蒗蕖州里,东北至永宁府革甸长官司里,西南到通安州里,西北至西番界里。其区域即今丽江县宝山、大东、大具、鸣音、奉科等乡。景泰志载:“州治元衙署,利用寨房舍办事”。设土知州,明《土官底薄·宝山州知府》载:和耐,本州人,前元任本州知州,洪武15年(年),本州系边境,西番俱系生拗,么些蛮如他出官劝人民认纳粮差,本府前故土官木得委充火头。三十二年,见任土官知府木森举保袭知州,西平候暂令管事,后准任知州。患病,男阿日赴京朝贺,永乐四年正月,奉圣旨:“先著他替做知州。还是照勘,他父病的缘故。钦此。”可见宝山州纳西人和耐曾任元明两朝宝山知州,后子袭父职,其子阿日还曾赴京朝拜。《木氏宦谱》还载有宣德八年(年)宝山土知州阿日一度被“番贼”掳去,丽江土知府木土“遂亲领兵诣本州,设策取回。”民间还流传着知州的一些故事。有一知州叫拉伯伟生,机智过人,办事公道,令人敬畏,但他目不识丁。有一日,有人拿着状纸上告,知州接过状纸,看时拿倒了状纸,上告者说给他拿倒了,他却说:“你们做事都颠倒,我正的怎么看得成!”上告者一听,知州怎么知道我这是诬告,便撤了诉状跑了。
宝山州印(丽江市博物院)年3月,在丽江县大研镇北门坡开挖地基时,出土了“宝山州印”。该印质地为青铜,呈正方形,边长7.5厘米,厚1.3厘米,净重克,有柄,正面为小篆,阳刻“宝山州印”,背部正楷阳刻两行字:“永历十年九月□日”“礼部造”“永字叁仟伍佰拾柒号”。永历十年即清顺治十三年(公元年),明时丽江军民府领四州一县,宝山为其中一州。“宝山州印”的发现为了解当时丽江一隅的历史提供了可资之实物,现已作为国家一级文物收藏于丽江市博物馆。《明史·丽江土司传》载:永乐十三年(年)检校庞文郁言,“丽江府及宝山、巨津、通安、兰州归化日久,请建学校,从之。”宝山州何时开始真正办学,无以可考,但《丽江元、明、清及民国时期教育大事记》(丽江文史资料第十四辑)载:明崇祯十三年(年)曾高桓(宝山州人)中庚辰科,第三甲第二百零二名进士,为有史以来的丽江第一进士。
第三章纳西传说古文化的发祥地之一
纳西族东巴被称为“智者”,兼有“十八般武艺”,是人与*神及天地万物交流和沟通的媒介,他们信奉万物有灵,致力于人与自然的和谐,但他们不以宗教的神圣而驾凌于众人之上,而是作为普通一员永远生活在大众之中……文字的发明和应用在人类的发展进程中具有划时代意义,但真正创制和流行一种独立文字的民族在全世界屈指可数,偏居西南高山深谷中的纳西民族在上千年前创制了一套象形文字至今还在“活”着,用它书写的数万卷经书被全世界各大图书馆、博物馆珍藏,而且被誉为“纳西族古代社会百科全书”“智慧的迷宫”,目前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学者对它进行着不同角度的研究。东巴文化是纳西古文化的集大成,其中宝山不但占有重要地位,而且功不可没……
一、作为“菩萨”建寺供奉的宝山东巴东巴教没有严密的宗教组织——教会;没有共同的活动场所——寺庙;没有各地统一的祖师——教主;也没有职业教徒——东巴一般都不离开生产劳动,东巴教已发展到原始(自发)宗教的较高阶段,跨入人文宗教的门槛已不太远了。“宝山派”是纳西东巴“四大派”之一,影响很大。据年人口普查,宝山行*村有12名东巴。据和志武、郭大烈《东巴教的派别和现状》一文介绍,解放前仅宝山行*村就约有40名东巴。从古至今产生了诸多著名东巴,其中有一位宝山的古代东巴被人作为“菩萨”建寺供奉至今,这在东巴文化史上绝无仅有。郭大烈在《纳西族风情录》(页)中写道:“宝山有个著名大东巴格取格巴,懂很多经书,法术高明,有一次他被木土司请去念经,消除其家属病患。他略施小计,便让青松枝扎的鹿*,在院子活蹦乱蹦,木土司见他神通广大,以后难以制伏,便派人埋伏在他回去的路上,暗杀了他。但格取格巴把被砍掉的头重新安好,坚持走到老家才绝气。后人为了纪念他,在他家乡永绿湾后山上建庙塑像,世代香火不绝。丽江坝庆云村靴顶寺供的也是格取格巴,据说他作法时,脚上黑靴飞落头顶。每逢大旱之年,东巴们便在寺中念经,抬着格取格巴的铜像游乡,天就会下大雨。”木丽春在《略谈东巴教徒社会地位的演变》(《东巴文化论》页)中也提到:据老东巴和即贵讲,丽江拉伯(宝山)地方,有叫嘎底、嘎趣、嘎本的三位东巴圣师,有一年天大旱,木氏请圣师举行祭祀神术求雨。三名教徒有非凡的法力,用死炭点然天香,所画神像即会眨眼睛,编制的冥马也会行走。木氏面对东巴圣师过人的才智,想到人间有如此聪明能干的东巴圣师,假若留下不剪除,日后大酋长的地位必定会被东巴圣师取而代之。于是在酒浆里放上孔雀胆,谋杀了这三个圣师,并生怕转世投生,把他们的像画在课牌上,而画像头上画成顶着一只靴子,埋在高寒地方,永世不给圣师转世投生。
这个故事在民间也广为流传。古时有一年丽江大旱,纳西族土司请来和尚、喇嘛、道士来作法求雨,均无效果,只好喊来纳西东巴试一试,被喊的是东巴三弟兄,他们本领非凡,未等求雨祭祀仪式结束,大雨便倾盆而下。土司又惊又怕,很是不安。便命人在酒中下毒欲除三兄弟。老大名叫阿趣(与格取、嘎趣近音)先中了毒,识破其中之诈,暗示两个弟弟千万不能喝毒酒,要马上想法离开,他则中毒身亡。木老爷特用铜铸了一个头顶靴子的阿趣像,寓意将其踏在脚底,永世不得翻身。有一年,一个喇嘛到拉萨去朝佛,走到玉龙雪山脚就下起了大雪,在雪原中却有一块干燥无雪的地面,便认为地下有宝,深挖后发现这尊铸像。喇嘛认为是佛祖显灵赐神像,便不去拉萨了,在丽江建寺把阿趣像供奉起来。尊称为“靴顶菩萨”。这是民间传说,靴顶老爷是不是纳西东巴大师现已很难考证。靴顶寺历史悠久,现存之寺是清光绪十七年(年)重建的。坐南朝北的大殿门上悬挂着一块金字匾额,上书“保我黎民”4个大字,殿堂内的佛龛上原供奉着“靴顶菩萨”的神像,这是一尊造型怪异的艺术珍品。像高0.7米,用青铜铸成,形态朴拙,两眼突出有神,头上顶着一只长筒靴子,一只脚独立于铜鼓面上,腰带呈被狂风所吹而飞舞状,似突遇暴风雨,忙乱中不知所措的模样,又似幽默恢谐之情态,体现了一种夺人心魄的艺术魅力。此像的特异造型,源于丽江大旱求雨的历史传说,并形成了丽江向靴顶老爷求雨的习俗。原件现收藏于云南省博物馆。
二、产生于宝山的两部东巴经书宝山不仅产生过绝世的东巴圣师,而且在这里还产生了两部著名的《东巴经》。《买卖寿岁》一个叫天族老阿哥的富人,有满库的金银,满仓的粮食,遍山的牛羊,穿不完的绸缎,住不完的房子,“样样他都有,什么也不愁”。有一次,他到金沙江去淘金,从水中照见自己两鬓斑白,已经苍老了,把淘金工具摔在江边跑回来。他觉得自己不长寿,打算把短寿卖掉,把长寿买回来。他从拉伯(宝山)起程,翻过玉龙山,来到白沙,从街头到街尾转了三趟,只见卖氆氇和铜器,不见卖寿买寿者;来到四方街,只见卖柴金银,不见卖寿买寿者;来到布米街(鹤庆辛屯),只见卖酒卖豆腐,不见卖寿买寿的;来到鹤庆街,只见卖土布和松石,不见卖寿买寿的;来到大理三月街,玉器彩丝什么都有卖,唯独不见卖寿买寿的人;最后来到昆明街,锦缎丝绸什么都有卖,就是没有卖寿买寿的人。他的短寿卖不掉,长寿买不到,只得哭着转回来。回到碧鸡关回头看一看,昆明大街散完了,街边大海干涸了,海口大石裂开了,来时所见绿茵茵的杨柳树也枯黄了,叶子落尽,树干也腐老了。他终于悟到万物都有盛衰的替换,于是说了声:“吾男已苍老,就让老去吧!”笑着回到故乡拉伯(宝山来)。他寻找兄长,去寻找先辈,人们告诉他:“不知云不知,似一朵白云,去绕山尖了;不知风不知,似一阵白风,去吹山林了;天族吾阿哥,已到神地了”。经文的结尾这样吟诵:“人生辽阔地,人生不愿死;虽然想多活,岁月来追赶;不知不觉间,已到老死时;人生有老死,自古就有始。不必去惜老,不必去怜死!”这便是这部《东巴经》的精髓——从自然万物提炼出有生必有死的规律,在生命的自然法则面前,无论穷富,一样公平,任何人都不能违逆!同时也表现了古代纳西人民豁达的生死观——海子也会平,石头也会裂,绿树也会枯,人老又算得了什么!《三女卖马》苏吉河边苏罗、俄亚、拉伯(宝山)地方有三个女子,她们来到拉伯,养了三匹好马,把马养得又肥又壮,打扮得漂漂亮亮,天天骑马跑马。她们不去纺羊毛织氆氇,不去纺蚕丝织丝绸,不去纺麻布洗麻布,如此已有三年,砍柴舀水都叫男女奴仆去做。有一天,男仆女奴不起床,三个女子只好自己去背水,舀水时发现自己“头发白丝丝”,就丢桶扔瓢转回来。她们带上金盆玉梳,到永宁白露海边去梳洗,海水映出她们确实已经老了,不洗又回来。她们又去跑马,但村头有危岩,村尾有深潭,马也跑不成。吾阿哥对他们说:“女人不兴骑马跑马,把马卖给我吧。”她们不卖给他,而跑到丽江、中甸、苏罗、俄亚、拉塔、永宁去卖,可是丽江四方街、中甸纳帕海、苏罗无量河、俄亚小坝子、拉塔金鼎殿、永宁干木山都不能当作马价拿回来,卖不成马又回来。回到拉伯(宝山)鹰骨桥上看见一去不回头的河水,她们就不养马了,把鞍子、垫褥等全丢在山岩间,让马象鹿一样的跑走……经文最后这样吟诵:“广天白太阳,说要永闪亮,夏天起乌云,太阳被云遮,不能永闪亮。大地长绿草,说是要长青,冬天下黑霜,霜杀草枯萎,不能常葆青。人生这一代,都想活千秋,日被夜送走,年被月送走,不觉就老了,不会活千秋”。——这又是这部东巴经的真正内涵。三个女子骑马寻乐,不纺不织,游手好闲,以至玩忽年华,到老一事无成,当她们年老骑不动马,游不成地方时,就四处卖马,希图把各地的名胜风景也当作“马价”带回来,重享青春时代游乐的快慰,当面对东逝流水,感到岁月无情,年华永不复返,便抛鞍弃马,不再抱非分之想。生与死,是生物界的生命现象,也是人生两件震撼人心的大事,纳西先民在很早以前就象思考人类及天地万物的来历一样,思考死亡这一现象的奥秘;并以特有的思维方式,作出了较为成熟、较为理智的哲学思考:世上没有一样生灵;
能永远永远活在世上;
人间也找不到一个生命,
能千年万年长生不老。蓝天害怕死,先布下了白云;
大地害怕死,先布下了绿草;
雪山害怕死,先立下了三座岩;
金沙害怕死,先渗出了九条溪;
人类害怕死,先养下了儿和女。泼了的这碗水,不能再舀回;
射了的那支箭,不能再折转;
死了的这人,不能再回来。
树老会倒下
花开会凋谢
人生会老死
不仅你一人……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珠,
用歌声驱赶心头的苦酸,
看吧,在白云和蓝天之间银鹤又在高声啼鸣,
看吧,在高山与深谷中,红虎又在放声欢笑……《买卖寿岁》和《三女卖马》作为纳西族在祭悼死者的悲痛严肃的氛围中,唱起诙谐的丧葬的挽歌吟诵,创造了幽默的喜剧气氛,“寓庄于谐”,在生离死别的时刻,用风趣的故事,娓娓道来并给人以广阔的思维空间,让人们从故事中解悟老与死的常理,以豁达的精神状态,直面生死。从而被著名学者李霖灿誉为“纳西族的智慧”。“既富有诗意,又哲思,比起只以奇丽动人的《一千零一夜》,似乎是高一筹”。(《艺术欣赏与人生》)。
从两部东巴经的人物是宝山人,而且都属“贵族”阶层,这两部经书有的分别译作《男贵族衰老记》和《女贵族衰老记》,它产生在宝山可以定论:宝山无疑是纳西古文化的重要发祥地。
三、宝山象形文字砖面对全世界至今唯一活着的纳西象形文字,很多大学者惊叹万分!上世纪四十年代,国立中央博物馆院长李济之如此评述:“人类虽然是文字用惯了,但创造一种文字,在人类文化史上,并不是常见的事,有了这件事,无论出现在地球上哪个角落里,都值得若干人们钻研一辈子。在东亚这个区域内,除了汉字集团外,其他的系统是有数的,麽些文字就是这有数系统内极重要的一个。无论这文字将来的命运如何,用这文字书写的经典,已经支配了麽些人的精神及社会生活若干世纪,或者还要继续着如此的支配他们好些时。单从文字方面看,我们自然可以说,麽些的象形文字在急剧的变化中,音标字的突起,不久的将来也许会代替全部象形文字,假如这件事要实现,那岂不是现代学者求之不得而忽然能亲眼看见的一种奇迹,好像埃及的象形文字用音符代替的历史重演了一次!”著名学者董作宾也认为:“在中华民族伟大的文化圈之内,僻处西南高山深谷间的一支宗族,创造出一种很原始的象形文字,却自有他特立的精神和发生的源泉,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方国瑜教授认为:“从纳西象形文字分布的地带来看,东部方言区(永宁、盐源、木里等地)有东巴教,而无字写经书;西部方言区(丽江、中甸、维西等地)则有文字写经书,可知纳西族迁居金沙江上游两岸的这一支教徒才利用文字的写经书”(《“古”字本义为“苦”说——利用汉字甲骨文、金文等与纳西象形文字比较研究一例》),宝山正好地处有文字区和无文字区的交界线上,而且是最早从东部方言区迁到西部方言区的一个纳西部落。董作宾先生研究认为,全世界所有文字几乎都产生了畜牧文化向农耕文化过渡时期,宝山先民定居于此时,正是属于这个过渡期,而且与多数专家认为纳西象形文字产生于公元年前后的观点在时间上基本相符。宝山是纳西族聚居地之一,从古至今也是纳西族东巴文化最发达的地区之一,象形文字的使用极为广泛。年发现刻有纳西象形文字的青砖,这在纳西族地区是首次发现,引起学术界的广泛纳西族的象形文字,过去因为主要由东巴祭司所使用,所以被称为“东巴特额”(纳西语Dobbaqteiee,即东巴文),这一称谓使人误认为纳西象形文字仅仅用于东巴教的宗教文字,从而忽略了它在民间生产生活中的使用情况。这两块象形文字砖的发现,是纳西族象形文字使用于民间的极有力的例证。除了象形文字砖,宝山还发现了象形文字帐本,象形文字人情薄、象形文字记事本等实物资料,说明象形文字在社会广泛利用,一直存活于民间。
两块象形文字砖的发现,为探究纳西族象形文字创制、使用及发展变化的历史轨迹提供了重要依据。纳西先民因生产生活需要而创制象形文字,随着东巴教的产生和发展被东巴祭司用来记录东巴经典,从而推动了纳西象形文字的发展,纳西象形文字在宗教及社会生活两个领域同时广泛应用,但东巴祭司以宗教方式,较为保守地传承,而社会生活方面以汉文化的大量传入被汉字逐渐代替,汉文化越发达的地区纳西象形文字使用越少,汉文化越不发展的地区纳西象形文字使用越多,使用时间越长。宝山属于后者,这里有象形文字仍然“活”下去的坚实基础和广阔空间。李霖灿在《么些经典译注九种》总序中谈到:“在丽江东北金沙江N字大湾的河套内,地名叫做东山拉伯(宝山),这一带的经典写得十分精致,是么些经典的上品,应该多多采集。而且耿耿于怀的是这一带有铜做的笔,和我们现在用的钢笔尖很相似。么些东巴都竹笔削尖了来写,用铜笔说是只有拉阿东巴才有,这也是他们经典写得精致的原因之一,希望还能在那儿找到一两支铜笔的标本……”宝山东巴确实使用铜笔写经书,但挚爱丽江,一生研究东巴文化的李霖灿先生已经去世,无法让他一睹为快,这也成了东巴文化史上的一大憾事。
第四章地球上的奇观——“百户人家一基石”
人类有很多东西超乎人们的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一座雕刻在巨石上的城堡。它不是用石头垒成的,而是建筑于一块拔地而起的巨石上。它不仅仅只是用于军事防御,而是纳西人世世代代的家园,百户纳西人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这块巨石上进行着日常生活,顽强地传承着古老的民俗和传统。大自然*斧神工造就了巨石,纳西先民用智慧和劳动装点了巨石,天工和人工巧合,才有这个“地球上的奇观”。
一、不到“长城”非好汉——石头城的地理环境古人曰:非常之景,在于险远。著名的《玉龙雪山联》的作者杨鉴勤,毕业于昆明讲武堂,是名将李根源的学生和部下,在外担任军职多年,曾拜谒过孙中山先生,是有名的“才子”和“书家”。年他一回到故乡,便慕名前往宝山石头城,留下了《东山途中杂咏》组诗(宝山一带丽江人称之为东山),惊心动魄之感跃然纸上,现录其中一首如下:蜀道艰难且漫言,东山险路断人魂。
身劳雾障穿林密,兴尽重来隔水隈。
足上云横忘白昼,枝头鸟宿似黄昏。
回头来路迷天外,步步心惊觉胆沉。那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石头城深藏于高山深谷之中,恍若云天之外,鲜为世人所知。如今物换星移,天堑早已变通途。从梦幻般的丽江古城出发,走向这“古城前的古城”,一座座晶莹的雪峰仿佛是上天为你设置的路标,蜿蜒三十余公里的巨龙一直紧紧依偎在你身边,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行至鸣音“览雪亭”,玉龙十三峰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你会顿感激情飞扬,乃至飘飘欲仙:“看山爱白雪,看雪爱白云,高歌白雪曲,相赠云中君”。几经峰回路转,几经山重水复,当你一路颠簸,“高山仰止疑无路,曲径通幽别有天”,在夕阳的余晖中突然望见脚下深谷中的石头城,不但产生了别有洞天之感,而且仿佛走入了梦境,那是怎样的一个超出你想象的奇观呵!当你回过神来证实了它的真实,你才真正感到一切艰难险阻都值得。果然不虚此行,如果不来将铸成一生遗恨。
石头城的地理位置
(纪录片《纳西印象之百户人家一石头》)
石头城位于丽江县东北部金沙江河谷,地理坐标约为北纬27°28′31″,东经°10′50″,属丽江县宝山乡宝山村委会下宝山村民小组,有户人家,人,纳西族人。其中石头城内居住着户人(年数据),其余的是从城内搬到城外居住的,被称为“城外城”,建筑格局与古城同出一辙,是石头城的延伸与扩张。宝山石头城,距丽江古城公里,东与宁蒗彝族自治县隔江相望,与泸沽湖“女儿国”相距75公里;西与中甸县三坝乡“东巴圣地”白水台隔江相邻;南接虎跳峡接口的大具乡,恰为玉龙雪山、泸沽湖、虎跳峡、白水台“四大名胜”的中间,从石头城无论走朝哪一个方向,等待你的都是一处神奇的风景。石头城坐落在玉龙雪山东北支脉牦牛岭东麓,金沙江西岸。东隔江与阿祖山相望,南临陡绝如削的岩可渡,西靠牦牛岭,北踞山峭拔险峻直指云端的太子关,三面靠山,前面临水。石头城建于峡谷中一块高山上,西高东低呈阶梯状向江面倾斜,三面皆是危岩绝壁,一面直插金沙江。石头城气势极旺,风水绝佳,巨石托起古城,如神龙翘首谷底;危岩峰巅欲合,仿佛即刻就在空中拥抱;穿山劈岩而来的江水,在它身边顿时多了几分温情,几分缠绵;宅居随岩就势,错落有致,如空中楼阁,窗前云霞飘浮,檐下雄鹰展翅;膏腴的田野,春夏绿波荡漾,秋来金浪卷云,石头城在麦海稻浪中如同缓缓行驶的巨轮;山间的清泉、谷底的小河、田间的溪流、岩前的飞瀑,水声交汇成一曲和谐深远的民乐协奏曲,如同和风细雨永远温润着这里的一切;人们过着与世无争,悠然自得的生活,没有一丝出尘的喧哗,仿佛他们生于斯,长于斯,与古城终身相依,是一生最大的满足……石头城以高山深谷为背景,以龙首高昂的巨石为依托,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气势恢宏,浑然天成,集雄奇秀丽于一体,夺*斧神工之妙,令人拍案叫奇,堪称世界一绝。
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石头城的军事防御石头城地理位置十分险要,其势易守难攻,自古乃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也是丽东的重要边关。石头城有两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一道是外围四周的悬崖;一道是巨石本身。拔地而起的石头城象一个雄健俊拔的哨兵居高临下审视着脚下腾荡不安的金沙江,四周的绝壁仿佛真是有人用利斧砍削而成,是天然的御敌堡垒。除了这两道天然屏障,为了万无一失,石头城还建有一套完备的防御体系。1、城墙有东、南两段。东城墙面临金沙江,叠石而成,长米,高3米,厚1.2米;过去石基上筑有一层夯土墙,建有射击孔,现土墙已不存在。南城墙建于绝壁边缘,毛石基础,土基墙体,上覆青瓦,墙厚0.5米,高2.2米,长米。墙上设有瞭望窗。2、点将台在城顶是一块长32.4米,宽13.1米,面积为平方米的坪台,环以城垣,毛石为基,夯土为墙,厚0.5米,高1.60米,长83.3米,墙上每隔2.1米,皆设三角形的射击孔。台上原有一座二层碉堡,现已毁。3、烽火台位于点将台以西的一座孤峰上,孤峰与点将台中间是一个宽约5米,深50余米的大鸿沟,用一根独木桥相连。台呈圆形,直径2.6米,周围用长6米、高1.2米的墙垣护卫。
烽火台
(纪录片《纳西印象之百户人家一石头》)
4、城门有东、西两座城门。西门位于古城西南悬崖边,由砖石砌筑而成,呈拱形,城门分内外两道,相距数米,门扇由铁皮包裹,十分坚固。古纳西人慧眼识巨石,物为我用,天人合一,借助巨石的高度和峭壁陡崖观察形势,舒展胸襟,防御敌人,保卫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一旦发现敌人来犯,烽火台升起滚滚浓烟,远处近处,城里城外的人都会立即集中在石头城,拿着武器的纳西男子分口把守在高高的城沿边上,两道城门紧紧一关,石头城成为万无一失的安全岛。这是纳西先民所建的古城堡之一。在当时生存环境恶劣,四周强军环伺的条件下,宝山石头城不失为一个理想的栖息地。险峻的地理位置在军事上的价值自不待言,并且军事防御这一目的完成得太出色了,千百年来,虽然这一带随时鼓角相闻,你争我夺,金沙江曾经翻腾过血腥与悲壮的浪花,但还没有哪支军队真正用武力攻克过石头城。唯独有一次,就是历史上仅有的一次,它为外人打开了城门,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为了天下早日太平,他们破例为忽必烈的蒙古军打开了城门,同时打开的是纳西人广阔的胸襟和远见卓识。石头城的威名令敌人闻风丧胆。据说有一次,有支敌人准备偷袭石头城,先派人前来侦察。被派来之人从山上往下一望,怎么石头城四周都站满了手持武器的壮士,难道他们重兵把守,早已严阵以待。回去一报告,便回师不敢来犯。其实此时石头城的人们和往日一样,过着安宁平静的生活,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人来犯,那严阵以待的将士,不是纳西人,而是“仙人”,因为石头城城墙上及四周岩壁长满了挺拔的仙人掌,只不过是敌人“草木皆兵”而已。
石头城的第二道门
(纪录片《纳西印象之百户人家一石头》)
解放前的一次匪患,也充分证明了石头城的防御功能坚如磐石。土匪席卷而来,随着城门的关闭,土匪的几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他们围困多日,石头城依旧如故,而他们却弹尽粮绝,为解羞恼之恨,晚上便开始焚烧城外的民房,当准备烧到离城最近的烽火台下的房子时,石头和箭头从城头雨点般落下,并听到城内有人在喊:“伟命,看,等故等故看尸并”(纳西语:射,一个一个的射死掉)。“伟命”是弓箭手的名字,是一名男子,而纳西“命”为女人,土匪听到认为连女人都能射箭,石头城的人真厉害,便弃城而逃。
三、“巨石上的村庄”——石头城的民居建筑石头是坚硬冰冷的,而居住在这块巨石之上的纳西人,却在它上面建筑着他们世世代代的家园,建筑着他们盛满温馨与爱的一个个大家、小家,从而成为“百户人家一基石”的天下奇观。石头城海拔1米,属河谷亚热带气候,干湿分明,温度较高,且三面山体陡直,容易暴发山洪。纳西先民择巨石而居,除了军事防御,高处便于乘风纳凉和防洪,也极具实用性和科学性。更为重要的是,从中体现了他们的独到审美意识。居于巨石之上,其意境高远而神秘,象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构思,有深山仙居之意。宅居不仅成为一道风景,而且居者视野开阔,胸襟舒展,心旷神怡。石头城的防御功能在现代和平的生活中逐渐隐退而成为历史,对于当地人来说乘风纳凉避让洪水虽然重要,但最难以割舍的是对家及家园的一种依恋情结,因为石头城成了他们精神的依托和心灵的归宿。而对于旅游观光者最有吸引力的则是它的诗情画意,即它的美学价值。作为百户人家共同基石的巨石,呈西高东低之势,高差近百米,石头城民居随岩就势,错落有致,层次分明而又灵活多变,具有独特的地方性。民居由正房和地楼组成。一般座向是正房朝南,地楼朝西。正房为两层木结构楼,穿斗式梁架,设有外廊,多两面厦、两步厦和骑厦楼。地楼一般二至三层,以地势而定,石基较高,垒土坯墙,以闷楼居多。楼下作畜圈,楼上作厨房和储藏室。对门楼、外廊、门窗、隔扇、梁坊的装饰十分注重。宝山石头城的建筑为典型的纳西族民居,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
石头城的建筑
(纪录片《纳西印象之百户人家一石头》)
由于石头城内面积有限,无法向外拓展,再加地形变化多端,当地居民在修街建屋时,都费了一番功夫。“占天不占地”,充分拓展自己的居住空间是石头城民居建筑的一大特色。有的人家将临街的围墙作为一楼通往二楼的过道;有的人家将在山崖的斜坡上修起吊脚楼;使上层的居室在面积上得到完整和扩展;有的人家将二楼临街的房间拓展到路面,既增加居室面积又不占街道,还可为过往行人遮风避雨;有的人家修起临窗的阳台;有的人家利用地势落差,将院子里的天井分为上下两台,既平整又有错落感。石头城的街巷总体布局为“五横三纵”。因巨石东西长、南北窄,故东西线的3条主巷有明显的确定性,它是连结东、西城门的“大动脉”,对古城居民的生产生活具有重大影响和作用;南北向及其它方向的支巷则纵横交错、难计其数,极富创造性和灵活性。百户民居虽然依地制宜,自行设计,各求其是,但忠实服从于总体格局,充分利用地形地物及有限空间为我所用,最大限度地追求实用自然,但在方便自己的同时,也尽可能地方便别人。房屋宅院瓦顶毗邻而俨然有序,巷道狭窄纵横却不闭塞。从而使整个古城形成高度和谐统一的整体,给人“拥而不紧、杂而不乱”之感。虽然石头城寸土寸金,每一寸土地都十分珍贵,但古纳西人具有超前的城建意识。石头城居民在城内外留下三块公共场所,一块是城堡最高处平荡如坻的点将台;一块是西城门前的小广场,成为居民打跳、娱乐、休闲的场所。在城头居民区与点将台相接处有近平方米的一片空地称为“公吉”(公共地),从古至今一直留着,没有人去动它“一根毫毛”,或许留着建公共设施,或许……有人说,在石头城几乎看不到稍微肥胖之人。是因为整个石头城是上坡下坡的石阶,站在某一家的屋檐下便可见到另一家的天井,起起伏伏。村民每天都要从海拔1多米的城内到0米的金沙江边去盘田耕作,就算在家中主持家务,上下的也都是台阶,不断的上下运动,增强了居民的体质,使他们个个体态健美,在上下台阶时他们健步如飞,仿佛行走于平地上。
石头城的巷道
(纪录片《纳西印象之百户人家一石头》)
“百户人家一基石”可谓天下之一绝,但石头城居民对石头的利用更是独具匠心、巧夺天工。人们不但用天然的岩石为地基,为台、为磉、为池、为墙(有一家把两个大石头砌入墙体,两石皆伸延在外,一石铺地、一石凌空;有一家一面墙壁竟完全依赖一道天然石壁妙趣生成)。而且人工打凿成石床、石灶、石桌、石凳、石缸、石磨、石碓……直到现在,这些石器仍然还在使用,只是尖利粗硬的石头被磨得圆润光滑了,仿佛是一代代纳西人生活的沉淀和见证,又是后人追忆先辈的最好凭借,面对这些石器,没有见过面的祖先好象就在身旁。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石器,使人感到走进了一个永恒的石器时代,又像走进了一个实用石器雕刻艺术展览馆……徜徉在那不加刻意修饰的石阶路上,驻足那一幢幢历经百年风雨的老屋,推开一扇扇虚掩的大门,给你得到的将是质朴的笑容和热情的接待;听到的不管老人还是小孩那韵调婉转、质朴真挚的宝山古语(纳西古语);看到的是从田间弯着腰背回一篮篮南瓜的主妇、在手工织布机上织纺的老奶奶和在灶台旁用土法酿制美酒的阿妈,使人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一个世外桃源。除了犬吠鸡鸣和汩汩的流水声,没有一丝一点机动车的喧闹声,充满了安宁与祥和。石头城边学校校园中迎风招展的国旗和朗朗读书声;石头城最高处的电视卫星接收器;夜晚每户窗户透出的灯光证明这个“世外桃源”并非与世隔绝到“不知有汉,不论魏晋”的程度,虽然这里固守传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石头城永远是石头城,但也不拒绝文明,美好的生活与传统一脉相承。夜晚的石头城,四周的群山默默地守望着它,石头城的扇扇窗口透着温馨,城门开着,疲惫的旅人可以到任何一户纳西人家的火塘边喝一碗热茶,歇一歇松软的腿,倾听着蛙叫虫鸣,再枕一江涛声,做一个真正属于你的美梦,清晨你会在公鸡的叫声中醒来,宝山人开始了一天新的生活,留一个永恒的回忆,做一次真正的石头城人吧!
四、水往高处走——石头城的水系水是生命之源,石头城的生活用水从何而来?它用的是自来水,是钢管引进来的。不对呀,一目了然,那是现代人搞的玩意,古代不可能有钢管。古代呢?石头城外水源充足,但石头城高高在上。人能往高处走,水只往低处流。难道居民用水要到城外去挑?真是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为了考证这个问题,我拜访了几位长者,他们的回答是一致的。“以前水流到城里,城里用水没问题,自来水是六十年代搞的,用了它,有时还会断水呢”。看到我的困惑和不解,为了指点迷津,和直勉老人带我考察了古水系。石头城的西部是一个三角形的峡谷,两边山岭坡度为36°,原来山上有茂密的森林,山泉随处可见,谷底奔腾着一条大河,从石头城北面流入金沙江,当地人称之为“圣吉”。古人在石头城一侧的山坡上拦腰开挖了一条水沟叫“厄则开美”,其意是“杀牛挖出来的大水沟”。用它把“圣吉”之水引到石头城西城门对面山坡上,从现在的城外城中央直对石头城西城门对面山坡上,从现在的城外城中央直至古城西门修一条水道,由于坡度较大,水流奔泻而下,到了现在学校的位置,利用其强大冲击力让水流冲至现在的城门口的小广场,修了一个很大的蓄水池,再从水池修沟到西城左侧的悬崖处(水沟边原是一排柳树),利用巨石由西南向东北方向倾斜的落差接到城内,在城中下部分别建了三个水池,其中一个是在天然岩上凿出来的。除了西城门附近的居民到城外水池挑水之外(因为比较近),其余居民都用城内之水。一到早晚,水池边成了石头城最热闹的地方。
遗憾的是作为石头城重要部分的这个古水系也不复存在,它修建于何时?那隧道打了多长时间?一概不得而知。留下的只是打通地下水道时“一斗沙石一斗米”的传说,可以想象,那该是何等艰难。城里老人最怀念门外水沟边的那一排柳树,夜晚,柳树下是青年男女的天地,随手摘一片柳叶,随口就是一段深情的情歌,在柳叶声声中,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很多人都想恢复那排柳树,但多次种植都没有成活。没有成活就是因为没有了那条水,没有了那条水,石头城不仅仅是少了一排柳树……
五、梯田直上白云间——石头城的农耕文明宝山石头城是古代纳西族由游牧阶段转向农耕阶段的历史写照。四周山坡上层层叠叠的梯田就是历史的最好见证。“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梯田就有多高。”又成为石头城的一大奇观。石头城周围山高坡陡,几乎没有一块平地,周围所有山坡凡能开垦的全部辟为梯田,而且那全是古人的杰作,连后人都有点无奈,“能开的都被祖先开完了,我们想开也开不成了”。祖先创业的艰辛历历在目,这梯田是一锄一锄挖出来的,一石一石垒出来的。有的土层底下全是岩石,垒了田埂之后从外面背土填出来的。梯田块数上万,小则只是卧牛之地,最大的有4亩之多,有的梯田田埂高达7.45米。祖先付出的血汗,一劳永逸于后世,对石头城自古就有这种说法“一人种田全家饱”。自从这层层叠叠的梯田出现之后,宝山人历史的词典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饥饿”二字。而外面的史书上却留下了宝山农耕文明的记载,明正德《云南志·Ⅱ卷》:“宝山州出芒麦”(即小麦结穗时无芒而实圆),有一种品味极好的红米原种也出在宝山。
与其它地方的梯田相比,这里的梯田还有独创性,那就是别具一格的自流灌溉系统。利用地势的落差及谷底有一条大河的有利条件,他们在山坡上开挖了三条水渠。梯田全在陡峭的山坡上,但自流灌溉系统的水源并非来自山头,而是利用深谷西高东低的落差,在山坡上开挖三条横渠,把谷底之水引至山间,横渠之下又修了无数竖沟,横渠如同大动脉,竖沟如同小血管满布所有梯田周围,利用坡度水流自上而下畅通无阻流进每一个田块,并形成一道道白玉似的飞瀑,不仅给梯田镶了银边,而且一年四季给石头城送去清凉悦耳的流水声。这套自流灌溉系统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不是上田满了流下田,而是在每个田块边都修有暗渠,形成一条由暗渠和水口形成的浇灌网络。堵住暗渠水口,水便会流灌整块田地,灌足后打开暗渠水口,再堵上灌田水口,水自暗渠流下,便可浇灌下层田块。很多水口都是石头砌成统一的规格,并有固定的堵口石块。在石头城东城门下面的梯田边,我们看到据介绍是明朝的一个堵水石,因天长日久,几经使用而磨损,原来设计堵口时滴水不漏,如今也出现渗漏而堵口时需要敷之以泥。浇灌田地时,石头城人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用石头压上树枝以示浇水,待浇完后再浇第二家,从古至今,石头城从未发生过抢水争斗现象,除了居民的诚朴,还归功于这套灌溉系统的科学和水源的充足,充分显示了古代纳西人民的聪明才智。农耕的传统,体现于对土地的珍惜,凡可开垦的土地都开垦完了,就在无法开垦土地的岩石地带起房盖屋,选择巨石建立城堡,除了前面所述的军事防御、防洪纳凉之外,珍惜土地是一个极重要的因素。田园的四季如同锦缎般烘托着石头城,石头城如同巨龙守望着四季的田园。坐在城门口眺望成熟的庄稼,一种喜悦和怡然和着峡谷的热风扑面而来,仿佛即使你不曾在此耕耘,但其中也有你的一份收获。
六、改变历史的漫道雄关——太子关“拉伯太子关,伸手摸着天。”“拉伯太子关,人走三个月,鸟飞十八天,猴子爬坡掉眼泪。”“若想越过太子关,先把棺材准备好”。这都是关于太子关的民谚,其险峻程度,由此可见。
太子关及太子洞
(纪录片《纳西印象之百户人家一石头》)
太子关,海拔米,雄踞于石头城北面,峭壁如削,危峰高耸,直插蓝天。犹如石头城的守护神,仿佛要守护它到天老地荒,海枯石烂;又如登天的悬梯,不是“难于上青天”,而是扶你直上九霄云天。因忽必烈亲征大理过此险关,故得名。它头顶蓝天白云,脚步滔滔金沙江,形成继虎跳峡之后的第二大峡——太子峡,构成“看天一条缝,看江一条线”的峡谷奇观。关下为橄榄坪,相传忽必烈在此扎营并以雄关扬志。遍野的橄榄林郁郁葱葱花果溢香,是这象征和平的绿枝最早向忽必烈传达了纳西人渴望和平的心声,齐腰深的花草在江风吹拂下泛起层层“浪花”,惊起群群飞鸟……太子关之雄奇险陡,难以用语言描述,为此,我们特请纳西族第一位女作者、女诗人赵银棠介绍:“剌宝太子关,伸手摸着天。”这是从前一个官吏巡行到太子关时题在岩石上的诗句。(也传说是木氏土司所题。笔者注)。的确,在宝山附近举头一看,望见那座过于险峻的高山,往往使人不敢向前。至于奉科那面慢慢上来,至少也要爬上一整天的山路。以山上所生植物说,升过了松柏层,再上是密竹层,爬到关顶,只看见可怕的峭壁悬崖了。悬崖间向下一看,云雾填满了山间林,远处都是层叠如波浪的山峦,“太子关”就象海涛里的孤岛。关的左侧,有主行多突出岩峰,排列到金沙江的右岸。岩路险不可言,爱走捷径的,多从险道经过。简直不能插足的岩壁上,搭着一根根梯子形的柏木材,行人循着柏木走过,就如猿猴一般地上下攀援。胆小的人,莫说亲历其境,单是看着也觉眼花胆落!其实,那里的大路也是很险峻的,一面走,一面就会提心吊胆淌着冷汗。写到这里,回忆当日我们行经太子关的情形,神魂尚觉惊悸不定。
——《丽江名胜及边关》
好险的一个太子关!站立于关口,鹰在脚底旋,云在腰间飘,江在深谷流,路从峭壁过,人在天上飘……从太子关远远地看到石头城挺拔耸立峡谷间,像一朵灵芝,又像昂扬的龙头,开屏的孔雀,而且好像飘飘欲飞。
一位深谙丽江历史文化的长辈曾告诉笔者,纳西先民从永宁出发寻找新的居住地,最初的目标不是现在的石头城,而是一块便于畜牧和农耕的平坝。石头城四周皆为陡岩深谷,地无三尺平,不便放牧更不利于耕种,况且纳西先民祖祖辈辈都在辽阔的草原上生活,峡谷不符合纳西人的习性。居住于此,纯属纳西先民的原始崇拜。当先民渡过金沙江,翻越太子关,向丽江方向挺进时,就在太子关上忽然看到了这块龙头似的巨石,一种好奇和敬畏驱使着他们下到巨石边看究竟为何物,一看觉得神奇,观察地形,观看风水之后,便拜跪于此,并在巨石上安营扎寨,先栖息于巨石的洞穴(石头城底部和西城门口有可住百人之石洞),在巨石上“雕刻”出一个又一个的家,在周围开出一片片地,百十年之后,一座崭新的“拉柏鲁盘坞”(纳西语Labeqlvperqwe,意为老虎多的白石寨)便出现在这里。当时这里森林茂密,老虎出没其中。虎是纳西族的原始图腾之一,据说是纳西族始祖崇忍利恩的最好的朋友,《东巴经》有“世上最初无贤能,世人贤能学自虎”之说,古代纳西族对石之崇拜更不用说。因此石头城源于先民的图腾崇拜,并以崇拜之物“虎”“石”取名。
此说不无道理,如果先民不在这里驻足,如果先民看不到那块巨石,世界或许少了一处奇观,纳西族的历史就要更改;如果忽必烈不翻越这里,中国历史或许随之改变……怀着对太子雄关的深深敬意,我驻足流连于关前,久久不忍离去,忽然在关前岩壁上,隐隐约约闪出几行文字,仔细辨认,乃一位名叫文岩的都督所题:江上清明宴众军,洗兵好雨落纷纷。
太平瀚墨留石畔,千古流传汉将文。所刻年代无从可考,题诗之人无史可查。由此可见,在这铁关漫道,曾在这里驻足的,不仅是纳西部落首领、元朝太子;曾翻越这里的也不仅只是纳西先民,蒙古铁骑……太子关曾改变历史,历史也改变太子关,为改写太子关“人走三个月”的状况,上世纪五十年代现代纳西人在太子关创造了一个“奇迹”;在太子关腰开了一条驿道,开凿出了90米、60米两个隧道,大大缩短宝山与关外的距离,翻越太子关也比从前轻松多了。但有了这个隧道,舍远求近的人们再也无法感受“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胸襟;再也无法体验身临险境的那种惊心动魄;再也无法去追寻先辈的足迹……年,应宝山乡*委书记王卫东之邀,走进宝山石头城,从此与之结下不解之缘,将心将情融入其中,在此流连徘徊了近五年,并为宣传和保护石头城发挥了自己的一些作用,得到当地干部群众的认可,“封”我为“石头城荣誉公民”,这虽只是民间所赐,但我确实倍感亲切。宝山石头城是一座活态的纳西族历史文化博物馆,是影响中国乃至世界格局的重大历史事件“元跨革囊”的发生地带,更是人与自然相依相伴、和谐相处的典范和杰作,从而成为了“国家级重点文物单位”,其重要价值和意义不言而喻。此地名为“宝山”,这是一座“千秋宝藏”,其内函就是历史文化,越是“宝”就越需要“保”,失去了本真和灵魂,“活宝”也会“死去”,不注入新鲜血液、不发展也会变成一座死城,所以“保护和发展”才是石头城的永恒命题,这一“命题”只有交给各级*委*府和宝山乡的父老乡亲了!
执行主编和志菊责任编辑叶紫和秀成风景照拍摄健行户外◇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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